【记忆模块】
龙门石窟
1.
印象里龙门石窟和白马寺的距离并不远，我们是出了白马寺，直接步行去的龙门石窟。
一条当年印象里澄碧的伊河，水看样子不深，平静的流过。潺潺而去的河水，带走了多少历史的故事？
走进龙门石窟，带给我的是惊诧，一种敬畏。
作为中国佛造像石刻的代表，龙门石窟，敦煌莫高窟，云冈石窟，麦积山石窟是四大著名的历史遗产。
伊河切开两座山，龙门与香山，而大大小小的佛造像就分布在这两座山上。因为时间有限，我们只是去了龙门石窟，而没去对面的香山石窟。
在巨大的石佛造像面前，我感到的是渺小，甚至是卑微。
走进龙门石窟，心情并不轻松，因为看到了许多小一些的青石佛龛里的佛造像，被“斩首”，有的甚至整个被搬走，只剩下空空的石龛。
查资料知道：一是唐武宗时期的灭佛运动、使石窟蒙难；二是清末和民初年石窟造像被盗严重；三是民国政府修建龙门西山下道路时也大量炸毁佛龛；四是1930-1940年战乱时龙门石窟造像受到了疯狂的盗凿。许多头像、碑刻、浮雕被日本、美国的文物商人收购运出国外。
很多年后，我听到了阿富汗巴米扬大佛被摧毁的消息，不知怎么就想到了龙门石窟。
2.
佛和许多护法都坐在那里，岁月带走了太多的过去，沧桑叠加着的日子，或许被想起，或许被忘记。生命有着很多形式，谁敢轻视你们石头雕琢的身躯？那日我来的时候，看到过很多无头的躯体，那是岁月的铭记。被疯狂者斩首，被扭曲的畸形主义。只有天是蓝的，彰着无尽的黄土，无边的记忆。
你坐了多少年？你还会坐多少年？你经历了多少膜拜，你经历了几多遗弃？其实，我们一直在追寻着有关信仰的阶梯，却一次次的拆掉，却一次次的冷遇。伊水早已经流尽了过往，却依然带不走心中的唏嘘。一两字天边过雁，百千重山河崎岖。伤情者叹息着雨雪霏霏，绝望者追忆着杨柳依依。
我凝望着你，你宠辱不惊，你威武不屈。我凝望着你，你善目微笑，睥睨着苍生大地。其实，香火算得了什么？其实，膜拜却又何必？
有风吹过，卷起长云，任年年落花飞絮。伊水带走的是千古，留给我们的是叹息。我知道，每一尊佛造像都是一段故事，都是一段历史，我知道那是一种虔诚的打造，成就了这样的传奇。
3.
这是人类在无数次劫难之后，侥幸留下的文化遗产，尽管残缺不全，依然动人心魄。我记得我在最大的那尊佛造像前有张照片，只是几十年的搬家折腾，也不知道放到了哪里。
龙门石窟开凿于北魏孝文帝迁都到洛阳时，大约在公元494年前后，距今已经超过1500年。后来魏、北齐、北周、隋唐、宋等朝又连续雕凿了四百多年，才成了后来的巨大石窟佛像规模。佛像全部开凿在洛阳城外伊水两侧山上的峭壁上，范围南北长达1公里，到现在还存有窟龛2345个，造像10万余尊，碑刻题记2800余品。
毫无疑问，这是一项伟大的工程，让人惊叹。只是，一次次被摧残，被毁坏，只是因为当权者个人喜好的缘故，就一次次遭遇涂炭，未免让人叹息不已。
据说，龙门石窟在文革期间也险遭再一次被打砸的命运，只是洛阳人民用自己的智慧和果决，避免了悲剧的发生。
但是，与之遥遥相望的白马寺，却遭到了红卫兵们的毒手，佛像被砸，经书被焚。
凝望着哪些空落落的青石佛龛，或者看着残缺不全的佛造像，觉得是一种残忍，也是一种无奈。
人类在前行的路上，到底要付出多少愚蠢的代价，才会走向良知的回归？看着伤痕累累的石窟，我不知道该问谁。
历史给我们留下了如此厚重的文明大礼，原本可以让我们去观赏，去触摸，去感悟，去见证历史与文明进化的过程，让人心慰。然历史也同样给我们带来了抹不掉的伤痛与耻辱，它雕刻的除了岁月的苍桑与磨砺，更有着那无尽的控诉与恨！一次次的毁坏，一次次的掠夺，悲伤和耻辱的印记，竟也无言的被时光雕刻。
4.
我清晰的记得，走出龙门石窟，我一声叹息。跟在我身后的也是来自我们辽宁的行业的一个小兄弟问我：书记大哥，你叹息什么？
我沉默许久，说出两个字：
悲哀！！！
伊水无言恒古流，两山对视景难收；
千般造像惊世俗，万尊青佛语还休；
魏骨唐风是正史，残头断臂却蒙羞；
祈愿后辈存善意，尘埃深处是风流。
任何一次对历史的毁灭，都是罪恶，无法饶恕的罪恶。
走出石窟，回眸远眺。夕阳照着伊河，伊河，洛河撑起了中原文化的厚重，让人仰视。
2017年5月11日星期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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