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接触豫章书院之前,我并没有意识到,自己身边的现实生活里居然潜藏着如此的恶意。
当时我还很天真,是豫章书院告诉我:
“人”可以丑恶到什么程度。
豫章书院,对于不熟悉他的外界和家长来说,有着一张天使般的面孔。只要你把不怎么听话的孩子交给他们,无论是早恋,还是不想上学,或者仅仅是内向,同性恋,甚至只是想让她学习“国学”。只消数月到一年,就能还给你一个跪伏在你面前瑟瑟发抖的孩子。
并且他们还慈眉善目地对家长们承诺,绝不会体罚孩子的。
仿佛一切问题都合理的解决了。
但实际上,他还给你的不是一个听话孩子,而是一个或多或少都患上了心理疾病的儿子或者是女儿。
根据我的接触,绝大多数受害学生,从豫章书院里出来后都有了或轻或重的心理疾病,有相当比例的孩子,都曾经自杀过。并且出来后,只是暂时的听话一段时间,并会对你,或者是他的其他亲属产生非常强的戒备,听话也只是暂时的。甚至还有孩子,从此以后会随身带着小刀,以免这样的事情再一次降临到自己身上。
那他们在里面究竟经历了什么,会让他们变成这个样子?在这样一幅天使的面容下,究竟是一个怎样的魔鬼。
在这里,我们回顾一下,豫章书院和他们的负责人——吴军豹,究竟做过什么吧,以及一些新的发现。
事实篇(人证数量庞大或者人证、物证皆有):
冒充警察绑架
并不是所有的孩子,都配合地听话来到豫章书院。
这时候,只要家长们付数千元的路费,他们就可以把无论成年还是未成年,也无论你在中国的哪里,只要是家长觉得不听话的孩子,给“抓”回来。
他们会怎么抓人呢?在从家长那里得到了你的住址或者是所在地信息后,豫章书院就会专门有一批人穿上假警服,闯入你的家里,或者是在路上拦住你,自称自己是警察,说你涉嫌某某案件,通常是说经济犯罪之类的,要求你配合调查。或者数个人围着你,直接拿手铐,把你拷上车去,接着就径直往豫章书院开。
到了豫章书院,当你发现不对,准备反抗的时候,会有一堆身强力壮的老师,或者是从社会上招来的闲散混混,亦或是误入歧途的退伍军人,把你打服。无论你有多么厉害,也双拳难敌四手,等他们控制住你了,就会扒光你的衣服,抢走你身上所有首饰,手机,女生甚至连胸罩都被解走。
接着把你推到一个小黑屋里,这过程中不会经过你的任何同意,也无论你是否成年,你就是一个奴隶,没有任何的自主权,被他们彻底控制着。
接着,他们就会开始下一步。
暗无天日的囚禁
他们给你关的小黑屋,是一个黑暗,潮湿,炎热的地方。上图还是豫章书院,为了应对央视的采访,紧急翻新了一遍,装上了空调。原本的环境非常糟糕,根本没有空调。
实际上,有些孩子甚至会被屈辱地扒光衣服,躺在这肮脏的、充斥着蟑螂、老鼠的大理石地板上。没有人会理你,也没有人会跟你说话,你声嘶力竭的求救,也得不到任何回应。三天一桶水,再加上到点会送来的难以下咽的饭菜。
在这里面,你没有任何消磨时间的东西,没有书,没有手机,没有同伴,什么都没有。你要赤裸着身体,在里面屈辱地躺下7天,168个小时,10080分钟,604800秒。。为什么我要说的这么详细?因为如果你身处在里面,每一分钟,每一小时都像一个月那么难熬,而你要这样耻辱地,在南昌夏天40度的高温下熬上整整7天。
每一个受害学生都能站出来证明这一点,这就是典型的非法拘禁。
但这样一个上千名受害学生都能站出来证明的罪名,并且找到了明确的犯罪场所,在立案调查后,我们得到了一个“证据不足”的结果。所有的证据链都清晰明了,无论是人证,还是物证都能找到,但依然是“证据不足”。主要原因是一个叫做“森田疗法”的东西,豫章书院辩称自己是在用森田疗法,是源自日本的一个精神病疗法。
森田疗法有一个叫做“绝对卧床期”的阶段,就是禁止患者与他人会面、谈话、读书、吸烟及其他消遣的活动,除进食大小便外几乎绝对卧床。但问题在于,除了重症精神病需要强制性治疗,用这种等同于“非法拘禁”的方式治疗他人,是否应当征求对方的同意,而不是强行把他塞进去。
并且绝大多数被送进豫章书院的孩子(其中包括成年人),精神上都处在完全健康的状态,他们可能是因为同性恋,早恋,或者单纯的不听话被冒充警察绑架进来,强行接受这样与“非法拘禁”性质完全相同的“治疗”,就能被认定不是“非法拘禁”?
这件事情就相当于,一个肾脏完全健康的人,某个团伙完全不经他的同意,把他逮到一个具备做手术条件的地方,强行摘了他一个肾,当这个人报警后,这个团伙辩称自己在治疗,在做肾脏摘除手术,就能避免故意伤害罪的惩罚?
这两件事情的性质是相同的。如果这就能逃过法律制裁的话,那么豫章书院或者所有同性质的地方就可以“非法拘禁”任何人,无论成年人还是未成年人,而不受到法律的惩罚。这显然是不合理的,所以我希望警方能够重启调查,递交检方重新判断。当你从小黑屋里出来,以为自己重获光明的时候,你只是来到另一个地狱。
无穷无尽的虐待体罚
与豫章书院在家长面前慈眉善目,表示绝不会体罚不同。你身处在这个环境里,稍不留神就会挨上一顿毒打。
你会因为没整理好铅笔盒,被狠狠地打一顿,会因为被监管者指成表现最差的,挨一顿“龙鞭”。而监管者自身,是和教官关系好的那个学生,但他也是身不由己的,如果他在每个周二晚上,不指出表现最差的人,挨打的就会是他自己。这种高压环境下的希特勒式管理,让在里面的孩子心理都或多或少出现问题。
豫章书院是类似集中营的管理,里面的学生没有任何能够和外界通信的设备,也没有任何类似“摄像机”的拍照工具,他们也会延缓所有受过惩戒的孩子,出院的日期,所以基本不可能留下惩戒后的证据。但我们运气好的是,其中一个女孩的父亲从国外回来,非常想见自己的女儿,于是强行接了出来。
而这个女孩当时正好拍摄了一张,自己挨打后的照片,变成了我们非常珍贵的证据。
就是上面那张。
但实际上,这个女孩当时挨得打,还不算严重的,有很多比她挨得打还要严重得多的,可惜在豫章书院极端的控制下,都没办法再找到了。
学生频繁的自杀
我接触过的绝大多数受害学生,都曾经在里面自杀过,有用塑料杯碎片割腕的,有吃牙膏的,有喝洗衣液的,这是在豫章书院里普遍存在的事情。里面的很多孩子,在经历了这一切后,几乎都觉得,自己宁愿死,也不愿意继续待下去了。
表面上是穿着传统衣服,给父母下跪的乖孩子,背地里实际上无数次想过死。
在这样一个环境下,你又根本逃不出来(你给父母写的所有信,都会被严格审核,禁止出现任何关于自己挨打的事情),想死变成了一件正常、普遍的事情。在当时的媒体报道里,被采访的受害学生很多都说过这件事情,不少就是自杀未遂的当事人,而豫章书院方也侧面地承认了一些。
上面的都是由权威媒体调查、报道过的内容,包括央视,并且我们掌握了大量的人证物证,甚至是犯罪嫌疑人自己的口供。
存疑篇(指有多名人证,但由于年代久远,无法找到物证):
性侵
当我们以为,上面的已经够令人发指的时候,结果现实告诉我们,你还是太天真了。
如果你长得好看,你还可能被里面的校长性侵。根据我们正面或者侧面的信息整理,我们找到了一些直接受害者,也找到了一些侧面印证的受害学生,得出“吴军豹可能在龙悔和豫章两个时期,连续性侵了7、8名被送进去的学生,在龙悔时期被性侵的孩子占大多数”这个结论。当中有男有女,都是长相姣好的孩子,其中有两名被性侵过的女生,出来后因为精神失常,现在正关在精神病院里。
吴军豹本人照片
在我们调查的过程中,吴军豹也发现了我们在调查这件事情,于是就开始对这些受害者们各种威胁,有些是通过他们的家人施加压力,导致了一些受害者拒绝再和我们沟通。但有些事情是无法被掩盖的。
当时的事情败露后,吴军豹的老婆拖着他,去到受害学生家里下跪道歉,还有各种赔钱,最后求他们签下了不起诉保证书(实际上是无法律效益的)。并且吴军豹在这些孩子被关进豫章或者龙悔的期间,吴军豹可能一直在性侵她们。并且据受害学生说,在每次性侵后,为了避免某一天会被发现,他都会在这些孩子们身上扔下几百块钱,准备到时候污蔑她们是自愿和他发生性关系的。
试问,一个12、3岁的孩子,还被关在龙悔学校(吴军豹在豫章之前开的戒网瘾学校)里,要钱有什么用?受害者们还向我透露,吴军豹的胸毛非常旺盛。由于考虑到受害者隐私的问题,这里并不能透露太多的内容,因为担心影响到他们现在的生活。再加上时间过得太久了,当时被囚禁在学校里,她们并没有办法报警,提取体液。
性侵案本身就是非常难以取证的,更别说是过了这么久,所以尽管吴军豹可能曾经犯下了滔天的罪行,但法律可能并不能制裁他了。但这世间的惩罚方式,不止法律一种。但我认为,替这些受害者们,把吴军豹的恶行说出来,本身就是一种惩罚,尽管太微不足道了,也至少比永远将那些受害者们承受过的痛苦掩盖,要好很多。
有不少没有被性侵的受害学生,也耳闻过类似的事情:
这件事情是子沐之前一直在努力调查的事情,只可惜是差不多十年前的事情,我们还想找到一锤定音的物证基本上不太可能了。跟我聊得那个男生也绝望的告诉我,就算有物证又如何,吴军豹也不会因为对他做的事情而受到惩罚,因为对男生是没有这方面的法律规定。
我们现在也只能无奈地说,吴军豹曾经可能借着创办龙悔、豫章之利,多次性侵在校学生,当中有男孩,也有女孩。说真的,这件事情我们并不知道怎么处理才好,像他们非法监禁,毒打学生,我们都可能让他们付出代价。
但这件可能发生过的“远超其他罪恶”的事情,我们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,受害者羞于谈起,因为就算说出来了,也没办法让吴军豹受到应有的惩罚,甚至极有可能让自己现有的生活完全毁掉,所以也不想让我们过多透露细节。我们也只是普通人而已,根本无法找到这起陈年旧案的有力证据,只能无奈地手握着受害者和我们的聊天记录,尊重他们不放出去,留作避免被起诉诽谤的证据。
为了避免一些朋友,把这件事情迁怒到国家身上,我还是强调的是,每个地方都有一些恶贯满盈,又难以处理的恶人,每个国家都会有,美国,英国,法国,日本等等等等,我们都不是神,必然会遇到这样无法处理的问题。
程序正义,还是结果正义?这是个问题,但我们也很清楚,只有程序正义存在,才有可能会有结果正义。所以我们尊重程序正义,继续为了豫章书院负责人上面证据确凿的恶行奋战着,也希望你们能够支持。
上面我们也能看到,只要你在第一步的时候,相信豫章书院的假警察们,选择走进他们的车里,之后的命运就不由我们决定了。
哪怕你再能打,是中国泰森,他们也能用一些工具让你屈服(徒手是不可能打过一群持武器的教官)。最开始找我的周同学,一米八的大个子,也具备着运动天赋,还是在一群人的围堵下,无奈地被关进了小黑屋。
无论是“非法拘禁”,还是遭遇毒打,或者是可能存在的性侵,我们都没法决定,只能毫无办法的被动接受。
豫章书院的孩子也选择过暴动,甚至想去抢武器,但也没有任何用,只会遭到更严酷的惩罚与虐待。
是不是很绝望?
但这就是这些受害学生们所亲身经历过的事情。
并且,我们也别以为自己能够置身事外,不是只有坏孩子才会被关进豫章书院的,他们唯一的招生标准就是——“家长觉得你不听话”。
爱上网?收!
不想上学?收!
早恋?收!
同性恋?收!
仅仅只是不听话?收!还你一个听话的乖宝宝。
你以为你成年了,就能幸免吗?豫章书院有一个大专班,专收你我这种不听话的成年人。
这只是豫章书院一家吗?
不,绝大多数的戒网瘾学校都是这样的,甚至更加严酷。
是这个行业的问题吗?
是的,这个行业有非常非常大的问题。
是家长的问题吗?
是的,那些愚蠢的家长也有非常非常大的问题。
那是什么造就了这一切?
最近很多人问过我这个问题,我来告诉统一告诉各位答案吧,是需求造就了这一切。
因为无论哪个地方,无论什么时候,都必然会存在一些不听话的孩子,有些孩子甚至堪称是少年犯,每个家长都非常头疼。“吴军豹”们正是看准了家长们的这个需求,收取高昂的费用,赚得盆满钵满。
他们管用吗?只是暂时性的,用暴力只能让孩子们暂时屈服,并且会因为高压环境,让他们患上不同程度的心理疾病。家长们,你们还不明白吗,他们还给你的不是“听话宝宝”,而是“狂躁宝宝”,“抑郁宝宝”……你真的知道,他们颤抖着跪在你们面前的时候,内心是怎样的惊涛骇浪?
他们为了赚钱,不断地扩大着招生的范围,仿佛把自己的戒网瘾学校吹成了一个神丹妙药,能治百病,只要你给钱,同性恋都能保证给你治成功。最终在多年的发展下,就变成了现在的状况。目前所有的戒网瘾学校,本质上就是我们这个时代的额叶切除术(不懂的可以去搜索下),单纯是在残忍地扼杀一个人。
想要彻底消灭一个畸形的行业,就必须给那些原本需求的人们一个替代品,不然永远都是“野火烧不尽,春风吹又生”。尽管上面也说的很清楚,戒网瘾学校只是表面满足了家长们的需求,实际上根本没有解决问题,就像去路边花千金买了颗神丹,纯属安慰自己的同时,还让自己的身体变得更差些。
但我们想要根除这一切,就必须给他们一个真正有用的替代品,他们才心安理得。这公平吗?不怎么公平。
那我们就回到最开始的初衷,由国家而不是私人办理这样的教育学校,严格规定招生的范围,而不是由家长来决定这个标准。并且严格管理教育内容,不可有违反《中华人民共和国预防未成年人犯罪法》第三十六条的内容,尊重他们的人格尊严,不得体罚、虐待和歧视。
在过去这十几年,每年都有孩子死在戒网瘾学校的惨痛教训里,告诉了我们这类学校,根本就不适合私人来创办,因为他们会为了暂时的效果和盈利,不惜践踏各种法律,各种虐待式的惩罚来追求短期效果。只有国家来办,才能尽可能地让这类教育学校走向正规,让那些迫切的家长们,不再花大价钱把孩子往火坑里推。
我希望上面的那些事情,不要再发生到我们的孩子身上。作为这件事的当事人,我也接触过很多这种学校的家长,完全支持戒网瘾学校的,只是少数中的少数,他们大多数也不愿意这样的事情降临到自己孩子身上,很多家长在我曝光前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孩子经历了这一切,知道之后也非常后悔。交给国家,可能对他们来说,也是最好的选择。
但现在的第一步,要先让豫章书院的负责人们,为他们上面践踏法律的做法付出代价,因为我们不光断了他们的财路,还要送他们进监狱,所以他们也开始疯狂的攻击我们。
目前我们几乎全部的志愿者,个人信息都被他们找出来了,连我也不例外,被他们掌握了真实姓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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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完)
本文为我原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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